8月大宝宝烫伤 父母两次放弃抢救 医生两次救回娃命

□今报记者 张定有 通讯员 张晓茜/文图
    一个只有8个月大的男婴被生石灰灼伤后，家人自感孩子性命难保，两度请求医生放弃治疗，而接诊的女医生坚持抢救，最终挽回了孩子的性命。
事发 男婴被生石灰灼伤
    昨天上午，南阳市中心医院妇幼保健院102病房，来自南召的司军亮夫妇正在逗儿子小豪玩耍。而在4天前，他们还要求医生放弃对儿子的治疗。这是咋回事呢？
    司军亮家住南召县滨河路，他的妻子段学茹介绍，7月2日早上7点，她去厨房做饭，8个月大的儿子小豪和2岁的女儿小鑫还在床上睡觉。10分钟后，她听见女儿在卧室喊叫，就赶紧跑到床前，发现小豪不知什么时候跌下了床，正脸朝地趴在一堆生石灰上。
    生石灰有5公斤左右，是一周前段学茹为给房间除潮而弄回家的，小豪趴在上面时石灰已成粉状。
    看到儿子连哭声都没有了，段学茹立即把小豪送进南召县人民医院，但这家医院条件有限，医生只对小豪面部的石灰做了些清理后，就赶紧让送到南阳市中心医院妇幼保健院去。
紧急 宝宝被下达《病危通知书》
    在南阳市中心医院妇幼保健院，陈芳是小豪的主管医生，她说，小豪送到医院时，她看到孩子的口腔、鼻腔、眼睛和气管都被灼伤了，当时她心里没有一点儿底，因为不仅她从未见过生石灰灼伤的患者，医院也从来没有救治过类似病例。
    小豪被送进医院重症监护室后，司军亮夫妇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每天得交纳3000多元的医疗费。
    陈芳说，当时孩子情况十分危急，口腔、鼻腔溃烂，眼睛睁不开，呼吸困难……医院安排各科的专家会诊后，有医生预测孩子太小，气管灼伤后容易形成梗阻和挛缩，抢救的价值不大，孩子的眼睛也可能失明。但陈芳坚持试一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陈芳说，从7月2日到7月8日，是她感觉最紧张的时候，尽管上了呼吸机，小豪还是3次出现了心率减慢、呼吸困难的现象，而且高烧不退。陈芳一边给司军亮夫妇下达《病危通知书》，一边全力抢救，每一次都避免了最坏结果出现。
    陈芳说，经过医院眼科专家的努力，小豪的眼睛在7天后被治愈了。那几天，每当陈芳去给他做治疗时，小家伙就会转动着眼睛给她打招呼。尽管孩子的高烧还未能控制住，但口腔、鼻腔等处的溃烂已开始好转。
意外 家长要拔掉呼吸机
    陈芳告诉记者，7月11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陈芳说，那天司军亮一直在医院办公室门口转悠，当只剩陈芳一个人时，司军亮面露怯懦的表情走过来，小声告诉陈芳说他家里没钱了，看不到孩子好转的迹象，他们决定放弃治疗。“再坚持两天看看吧！”陈芳说，孩子的大脑没有受到损伤，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尽管她一直给司军亮鼓劲，但已花去2.5万元的司军亮似乎铁了心，坚持要让陈芳拔掉呼吸机。
    陈芳经过艰难的抉择，在重症监护室内，她密切关注着孩子的情况变化，尽管护士拔掉了孩子的呼吸机，当看到孩子出现不适症状后，赶紧又插上呼吸机。
    此时，司军亮夫妇正通过探视口向里张望，尽管他们手里拿着与医院签下的“后果自负”协议，但看到满头大汗投入抢救的陈芳，他们就没有再说什么。
转折 卖首饰继续救儿
“你们嫌费用太高，我尽量调整用药，孩子还有希望，不要轻易放弃！”陈芳近乎哀求的口气说服了司军亮，而段学茹也卖掉了自己的项链和耳环，决定继续治疗。
    然而7月19日，司军亮再次动摇。这之前他去了郑州和上海，详细咨询了相关专家，得知儿子生还无望后，再次要求陈芳放弃治疗。这一次司军亮不好意思开口，而是让岳母直接找到陈芳。
    但是，这一次，陈芳还是没有听孩子家长的话，坚持抢救治疗，最终再次挽救了孩子的性命。
    7月23日，小豪被转到普通病房治疗。
    昨天上午，看到孩子已能进食，并嬉笑着与大家打招呼，司军亮夫妇称：“目前，孩子总算保住了命，为最初的想法惭愧，是陈芳医生两次救了孩子的命，她让我们做父母的感到汗颜。”
    陈芳说，当孩子家人提出放弃后她非常矛盾，因为尽管想拼到最后，却在金钱上帮不了他们。现在孩子的肺部感染已经控制，治疗费用也降了下来，再有几天就能出院了。
医生“妈妈”两次拉回孩子生命
    7月11日，司军亮夫妇坚持要让医院放弃对孩子的抢救。陈芳为难了，因为司军亮是患儿的监护人，必须尊重他的意见。陈芳说，在走进重症监护室拔掉呼吸机的那一刻，自己心中非常难受，“觉得孩子的眼里都是期望”。
    护士拔掉呼吸机后，陈芳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旁边观察孩子的反应。20分钟后，小豪出现了呼吸急促、面色发白的现象，陈芳顾不上考虑，迅速让护士把呼吸机再次插上。
    孩子得救了！
    7月19日，司军亮夫妇再次要求放弃治疗。陈芳回忆说，看到无法说服孩子家人，她坚持又治疗了两天。
    7月21日上午，陈芳找到医院科室主任，称如果呼吸机拔掉后孩子出现危险，希望能以她的名义垫钱进行抢救，不能看着孩子死去。
    得到科室主任支持后，陈芳走进了重症监护室，这一次，拔掉呼吸机后陈芳在里面待了3个小时，看到孩子呼吸均匀后，她才放下心来。
    孩子又得救了！

谁能让医生放心地回归天职
□今报评论员 夏继锋
    见惯了医患关系的紧张之后，再看到这样一个医生，在患儿父母两度放弃治疗的情况下，坚持将孩子抢救过来，确实让人感佩不已。
    她理应得到赞许和尊重。
    但是，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假如她不坚持抢救，假如这个小生命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她应该被谴责吗？先不要急着回答。
    众所周知，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不过，面对这四个字，注定有许许多多医生护士做不到问心无愧。
    我们的确有理由要求医生们回归天职，因为我们看到过不少诸如贫困产妇因为带钱不够，连续被三家医院拒之门外的例子。
    但是，一个行业的道德标准不是在一夜之间坠落的。我们更需追问，是什么让医院变得越来越唯利是图？是什么让医生和患者如此对立？
    医院要努力挣钱养活自己，医生要开大处方领取提成，而作为患者的大多数，没有足够的医疗保障，当他们无力支付费用的时候，就全靠医院的慈悲和医生的觉悟了。事实告诉我们，仅靠觉悟是不够的。
    司军亮夫妇之所以两次放弃治疗，不是他们不爱自己的孩子，而是出于对无力支付医疗费用的巨大担忧。
    所以，患儿的最终获救从医生的角度看，是履行天职的喜悦，从患儿父母的角度看，却有着囊中羞涩的愧疚。
    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医院的赢利模式和患者的保障不足，这对无法协调的矛盾，成为恶化医患关系的最大推手。
    我们期待所有的医生都回归天职，我们更期待他们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回归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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