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主题：医生要处处为病人着想

中国医学科学院协和医科大学肿瘤医院孙燕院士：
　　省钱是在保证治疗效果的前提下，减少不必要的花费
　　对于肿瘤专业的医生来说，早期发现早期治疗实在是事半功倍。
以肺癌为例，早期治疗手术加辅助化疗4个周期，就可以使3/4的病
人达到痊愈。而如果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不但病人受罪，治疗费钱，
而且疗效也不满意。此外，规范的治疗费用相对也较低。我们最难处
理的是经过多次不正规的治疗后复发转移的病人，有时费力费钱又得
不到好的结局。我理解，省钱是在保证治疗效果的前提下，尽量减少
不必要的花费，那就是规范性治疗的目标。
　　我不认为通过限价、降价能完全解决看病难、看病贵问题。医疗
费用上涨是全球现象，在现阶段我们只能适应这种现实和设法节约医
疗费用。各个单位情况不同，拿我们医院为例，治疗乳腺癌的费用就
比其他医院要高，原因是我们的病人大多是比较难治的病人，有的是
偏晚阶段发现的病人。而我们很重视综合治疗。如果不考虑病期、处
理的难度及服务的内容，特别是近期和远期结果，单纯这样比较费用
我们肯定是不服气的。对于肿瘤的治疗首先考虑的应当是治疗效果，
特别是远期的治愈率。
　　我们不能要求和古代一样，医生徒手诊治病人。在多数情况下，
高端的仪器设备和手段提高了诊断的精确性和预防及治疗的效果，不
能以牺牲诊断的精确限制医生使用先进设备。我们应该要求医生不要
滥用，让医生认识到，为了保护自己或牟取私利给病人做不必要的检
查，是违背医德的不端行为。还要教育医生过多的放射性检查会给病
人带来危害。
　　医生还应重视做预防，把医疗卫生工作往前移。肿瘤专科医生有
责任劝说大家不吸烟和改变不良生活习惯，远离可能致癌的因素，定
期检查身体，治疗癌前病变，锻炼身体增强体质预防肿瘤。
　　我对宣传教育特别在乎，以前报社约稿我常推辞，现在再忙也配
合记者的采访，因为我自己能看的病人毕竟有限，多做些宣教工作能
让更多病人得到好处。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戴尅戎院士：
　　提高医疗质量，是缓解看病难看病贵的必要前提
　　对于看病难和贵，我们要辩证地看问题。以前老百姓做一个骨科
手术，住院就要等两个月甚至半年，现在一般是一周。贵也是相对的，
比如在上海看个小病花几十元不会有人说贵，但在农村就会有很多人
吃不消。
　　举个骨科的例子，有位病人，小腿痛两个月，医生让他拍X线片
花100多元，结果正常；医生表示怀疑，让病人做CT花了几百元，结
果正常；医生还是怀疑，再让病人做核磁共振花了几百元，结果发现
是恶性肿瘤。由于发现及时，治疗效果不错。这个病人不会说贵，还
会表扬这位大夫坚持检查。但更多的时候是，这几项检查完结果都是
正常，病人就觉得是花了冤枉钱。
　　说到底，医生如能很快使病人康复，自然就“便宜”；否则出现
并发症，产生问题，再有纠纷，自然就“贵”。比如一个开放性骨折，
在急救时处理得当，让病人伤口能较快愈合，不感染。在第一时间接
触病人的医生做到这些，病人的问题一次就能解决好，从很大程度上
就缓解了看病难看病贵。如果病人发生感染，伤口没有长好，甚至关
节僵直，这样病人就要多花很多时间和费用，结果仍不满意，自然就
造成了“难”和“贵”。
　　我们强调第一位接触病人的医生要用最大的努力、最好的治疗方
法，但毕竟医学是十分复杂的，成功率不可能是百分之百，何况通常
在急诊第一位接触病人的医生常是年轻医生。那么如何保证不出纰漏
呢？我们骨科是从不同渠道采取措施。首先年轻医生接诊是首诊负责
制，即使这位病人不属于你的专业，也要给病人安排好，及时请示上
级医生，联系有关科室会诊。另一方面，我们骨科在第二天早晨交班
时，把昨天所有急诊病人治疗前后的X线片“过一遍筛子”，高年资
医生或科主任认为当班医生处理不当时，立即有专人打电话把病人“
召回”进行补救。这种“全部过滤”的方式还确实找到不少问题，最
大限度避免了误诊、误治。

　　著名心血管病专家胡大一教授：
　　处处想着病人的利益，不做不该做的事
　　缓解看病难看病贵，对医生来说，关键的是要有一个道德底线。
什么是医生道德标准？我理解，就是想病人的利益，不做不该做的事。
是不是每个病人都有必要做冠脉造影？是不是有足够的耐心给病人“
讲”病？开了药以后追踪病人了没有？这些都做得远远不够。
　　医生要充分结合临床诊断病情，要运用基本诊疗技术，避免不恰
当使用高成本的、有创伤的检查。我经常向同行们介绍“五指”理论：
病人来了，首先用大拇指，即认真问病史；二拇指是用听诊器认真听；
三拇指是给病人做简单的检查，如血尿常规、胸片、心电图等；如果
这三个拇指不能解决问题，第四个拇指是做一般的无创伤检查，如超
声心电图、运动实验。还不行，最后再伸出小拇指，做CT、核磁。而
现在少数医生是本末倒置，甚至连听诊器都不带，上来就让病人做核
磁。
　　我的原则是绝对不给病人开没有可靠临床证据的药，同时充分考
虑病人经济状况。同是降压药，如果是经济困难的病人，就给他开降
压0号、国产的复降片和国产的硝苯地平，让病人得到最基本的治疗；
如果是享受医保的病人，就给他开稍微高一层次的药。实际上开药是
一方面，还要告诉病人，不健康的饮食少吃点，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要
杜绝。医生应该用最合理的成本最大限度地解决病人的疾苦，要按照
循证医学规范行医，不给病人开不该开的药，不做不该做的检查，这
是缓解看病贵最根本的东西。
　　有过就医经历的人都知道，要想找专家看病是多么难。如何解决
患者半夜排队还挂不上号的问题？我们想了一个“权宜之计”，在北
京大学人民医院、北京同仁医院、北京军区总医院，分别设立了一个
电话护士，24小时开通手机，在病人就诊时发一张小名片，上面写着“
胡大一就诊电话”，并在一些媒体上公布了号码。只要病人想找我看
病，打电话预约，护士就会告诉病人什么时间来，这一举措特别受到
病人欢迎。 (2005.12.12)